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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輕輕地,飄浮在不著邊際的時空中。處在伸手不指五指的黑暗裡,靜得連一絲聲音都沒有,這就是所謂的極樂世界嗎?
不過跟聽到的都不一樣。
等、等等…其實我好像也沒做多少善事嘛,像小時候打破阿毛的玻璃球,不喜歡吃白蘿蔔因此努力說自己愛吃胡蘿蔔,把花媽家的西施犬嚇得不敢單獨過馬路…。
可是阿毛的玻璃球我有買新的送他,雖然他一直認為是阿呆打破的;只要有胡蘿蔔的料理大家就會想到要分給我吃。唉!早知道就說我愛吃排骨飯好了。至於花媽家的西施犬也很幸福啊,馬上就有另一隻西施犬陪牠一起過馬路,所以這樣看來我還不算是個壞人的呢!
努力地向四周喊了幾聲並沒有得到回應,只有黑暗繼續陪伴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就如同等待審判一般的折磨。等等會不會問我有沒有什麼遺憾之類的事情呢?說到遺憾嘛…突然某個畫面閃過華子安的腦海裡,原本疲憊的精神也因此再度驚醒。
「老師…」華子安嘆了口氣回想著自己和老師相處的每個時光,那時真的很幸福,可是隱隱約約卻覺得非常地不踏實,心頭總是被糾結著。直到發現到那個人,從老師看那個人的眼神終於清楚為何會有不切實的感覺存在自己的認知裡。是的,自己很清楚贏不了那個人,可是明明是他先拋老師的,為什麼又回來跟我搶。好難過,好難過,握在胸前的雙手無論如何都無法抒解此時疼痛的感覺,而左腳感覺怪怪的,好像有東西在拉它。過了幾秒又被再扯了一次,連帶地右腳也被拉住。終於來了嗎?小華閉上眼睛不再多做掙扎慢慢任那扯動的力量漸漸吞噬。
-------老師,再見了。
過了不久似乎覺得耳邊有像蚊子般嗡嗡地吵叫聲,不一會兒卻愈變愈大聲,受不了這樣的吵嘈,試圖想要摀住耳朵的手因為想要舉起的角度而疼痛了起來。
「你不覺得小華很像睡王子嗎?難得看到小華這麼安靜溫和的睡相,比起你好多了啦!」
「什麼睡王子的,我只聽過睡美人,還有阿美妳怎麼可以靠在小華的旁邊啦!還這麼近…」
嘖!在黑暗裡待這麼久來到的居然是地獄,華子安嘆了一口長長的氣這麼想著。結論是我果然不該是個好人。
「咦?動了!阿美,你看小華的手指在動了耶!阿美妳在摸那裡啊,我說的是手指是手指啦!」
「哎喲,小華在說話耶!什麼…小華你說什麼?」
「他說:吵死了!通通給我出去。」冷峻的男聲從另一邊傳過來,讓剛剛還在鬥嘴的阿美和阿毛噤口互推著對方到房門外去。
緩慢地睜開被燈光刺激的雙眼,抬頭望去是白色的一片,原來地獄是白色的,模糊的視線慢慢地來到身旁,而魔王是這麼帥的一個帥哥…
不,不對。是林夕海。
雖然整個腦子還沉甸甸的,但是身上毎一處傳來的痛楚清晰地提醒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
「老師…唔!」被壓回床上的身體果然是受傷了,只是不曉得老師現在是否也安全無恙。
「你不用擔心,亦寒只是去辦個手續,等會兒就回來了。」
別過頭不想去看林夕海的臉,我知道他此時正盯著自己身上看。要是可以選擇還是跟阿美和阿毛在一起的地獄比較好,至少他們順眼多了。
「謝謝你推了我一把。要不然受重傷的可能就是我了。」
不想回他的話,乾脆把眼睛閉上繼續休息。聽到來人的聲音,華子安心裡驚喜著,是老師。轉過頭看到的是老師撫著那個人的手正在查看他受傷的地方,剛想要喊出口的話馬上吞回去,望著他們的視線也漸漸開始朦朧了起來。
「小安,是那裡痛嗎?」聽著思念很久的聲音,華子安搖了搖頭,慢慢地閉上眼睛,任淚水不斷地滑落臉頰。
在醫院住了三星期後,帶著還打著石膏的左腳出院回家。只是一回到家才發現,這並不是他和阿毛共同租賃的那棟公寓,而是林夕海位於此地的高級住宅。看著在門口搬東西的阿毛,華子安現下只想掐住阿毛的脖子,狠狠地揍他幾拳,怪他怎麼可以這麼快就被林夕海給收買了。
「不住白不住嘛!」阿毛嘟嚷著繼續搬著東西,讓華子安無所適從地坐在沙發上。
「我可不想揹著你上下來回走動喔!」阿毛像是知道自己想要發問似地回答著,「而且這樣阿美來的時候就不用窩在小小的房間裡,還可以在廚房裡煮東西給我們吃啊!」
「別瞪我,再瞪下去傷口也不會快點好的啦!」
真是被他給打敗了,華子安心裡想著。
接連下來因為腳傷,華子安只能向公司請了假在家裡休息,所幸他的工作是屬於規劃設計,有些案件可以在家裡用電腦或是視訊給解決。大致上來說還不會拖延工作的進度。但是他不了解的是為什麼林夕海三不五時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雖然這裡事實上是他的家沒錯。
「我想看到的是老師,不是你。」
「你還敢說,之前亦寒照顧你常常沒睡好,現在就不能讓他好好休息嗎,而且他還有很多事都因為你而延遲了。」
「吶,這是亦寒說要給你的入學文件,等你腳傷好了,他想送你出國唸書把學業完成。」
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為什麼會讓老師這麼深愛著,華子安有點嫉妒,甚至會非常厭惡正在嫉妒他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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